本帖最后由 シ指间砂ヘ 于 2010-8-9 17:34 编辑
夜半,一场梦把我惊醒,在梦里又切实看见你的身影.10年了,我以为忘却你了,谁知道这潜意识的东西在梦境里飞逸.哎!这埋葬不掉的名字,也许今生就呆在生命的河谷里了. 石河子、伊力、乌鲁木齐、中卫，这些城市，留有我们生命来过的痕迹。石河子，这样一座小城，１９９７年香港回归的那一天，整个城市都喧嚣着、沸腾着。就在这一天的晚上，你从中卫来到这边陲小城，我们第一次见面。青春的字典里，没有犹疑没有胆怯，你来了，就这样，一次相见让我们疏于防范，让我们自然敞开门户，从此长驱直入地进了彼此的城池。我们围着青春恋情燃烧的篝火尽情歌舞，月下蛙鸣虫唱，阵阵花香弥漫在清风里，我们青春的花朵就这样骄傲地开放，肆无忌惮地绽放，那校园八角亭周围的花草树木也许还记得我们最初的心跳与呢喃。你离开石城后，我就时常站在那亭子下，站很久，想很久，你就这样若干次来到我身边。 伊力之行，在卧铺车厢的上铺，第一次与一个男人这样近距离相伴而眠，那绿色如油一样滑腻的那拉提大草原就这样慢慢垂下了幔帐，我们在自然的怀抱里，渐渐脱卸了忐忑、忸怩、不安。静夜里，你那一闪一闪的烟头，在昭示着明灭不定的未来吗？记得我们共同吟诵秦观的诗句“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常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那样的一个夜晚，只属于一生一次的青春，被刮过草原的一缕风记忆，被酿成伊力酒的一粒谷子。 从伊力回来，我们要在乌鲁木齐分离了。经过一路颠簸，我们都没吃好，也没休息好，你决定在新疆饭店（坐落在团结路８９号）豪华大吃一顿，虽然那时你盘缠所剩无几，我们还是奢侈了一回。至于吃的究竟是什么，我记不清了，只记得晶莹如玉的高脚玻璃杯，醇厚地道的红葡萄酒，对了，还有那带着地域特色的音乐，把人带进了如梦如幻的境界。我以后驱车经过那儿，这段记忆都会复制一下，每复制一次，我就沉醉一次，心痛一次。 中卫之行，这是我第一次离开新疆，离开家。１９９８年，正值春节，被相思折磨的两颗心再见，多么希望岁月静好，多么渴望“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大结局唱响。只记得你领我去的一处庙，跪在菩萨面前，我祈祷：保佑我们不要有劫波了，在这情路上。在这个小城，我们手牵着手，走过大街小巷，笑在春风里，塞上江南的初春漠漠如织，朴实的中卫人散发出像土地一样浓酽的人情味儿…… 此后，我们被江湖风雨冲散，音讯皆无。青春不再了，但你一直刻印在我的青春字典里，人海茫茫，不能相濡以沫，又不愿任岁月荒草湮没一切。１０年后，石河子这个小城也成了信息高速公路上的一站,在空茫无际的网海里，我一心打捞着你这个仍熠熠闪光的名字，我加了很多宁夏中卫、银川这儿的网友，靠近定睛一看，真有点“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的失望，最后没想到竟然从你的大学同学里打听到你。他一下子脱口而出我的姓名，我很诧异.他说“我见过你的照片，你三年里给他写的那些信，他不管辗转到哪个城市，一直带着。你从他的城池里消失之后，他像疯了一样寻找你，每次喝醉后就一直喊着你的名字。他一直耿耿于怀，对你妈妈的一句话——家里那么穷，跟着他也没什么指望……。”我的心一颤，他接着说：“你知道吗？他成了西安城里的有车有房族，正在香格里拉风景区旅游呢。”我沉默着，在险象丛生的江湖里，一个小人物在社会底层不屈挣扎、艰苦奋斗，从白手起家到富裕阔绰,从简单到丰富,从忍受讥讽到傲视群雄,你用实力坚固了一个男人的城堡,你用自尊垒砌了一个男人的城池,你用10年的时间打破世俗的预言.你10年所为难道是为了今日让我羞愧，后悔吗? 生活这只大手，操控一切。城市越来越繁华，人也越来越浮躁。誓言被戳穿的时间越来越短，人们相信的东西越来越少，感情越来越与金钱等价。城市故事每天在上演，主角在不停变换，如城市的霓虹灯诡谲迷幻。尘世茫茫，生而有涯。我们带着名利的镣铐穿梭在都市森林中，追逐着也被追逐着，在我为鱼肉、刀俎的角色反复调换的频道里品味着一幕幕江湖戏剧.一座座城市，记忆着一桩桩买卖，一场场交易。我们被一座座城市遗忘，我们也遗忘一座座城市。 2009年，你要回访新疆的几个客户，石河子在你记忆的地图上，早被红笔圈了又圈。我们又见面了，你说：“忘了吧，以后白发苍苍当着子孙面多么不堪呀！”我说：“死了就忘了！”终身被一城所围，我心甘情愿！华灯初上，驻足在城市街头，《渴望》的主题歌想起：漫漫人生路，上下求索，心中渴望真诚的生活……烟火迷离处，我们与城市相对，不胜唏嘘。 过几天，我就要去你居住的城池出差了，“见你还是不见”，这问题问得我自己好累。我真想让你知道，在灯红酒绿的都市交易场外，在你忙碌应酬的狼藉杯碟外，有那么一个素衣女子，“闲敲棋子落灯花”，在明澈如水的月光里，在午夜梦回的吹角里，在“寂寞空城潮打回”的岸边，看一座座城池的倒影在时光之河里荡漾，模糊又清晰，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该回家了，但何处是归程呀？轻叹一声，迷迷糊糊睡去。 无心清逸作于２０１０年８月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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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8 14:4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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