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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3 21:18:5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Pandora 于 2011-8-4 16:36 编辑

  【一】
  顾长宁醒来的时候,已近午时。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射了下来,被窗前那盆茂盛的常青树分解成点点斑驳。顾长宁眯着眼趴在床上,那细碎的阳光落入他的眼里,一双眸子顿时有了光彩,好似星辰般璀璨。他挪挪了身子,想必伤口处已经结痂,只是隐隐作痛。自己昨天被抬回来的时候早已人事不省,是绿珠上的药吧。离墨还是留情了,要不然,御林侍卫的三十大板岂会是这么轻的伤势。他冷哼了一声,既已下手,何必留情。
  顾长宁皱着眉头慢慢爬起来,朝门口望了望,正欲开口,门“咯吱”一声开了,绿珠端着脸盆站在门口,看着坐在床上的慵懒的顾长宁,惊喜道:
   “公子,你醒了?伤口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大碍?”说着,快步走到顾长宁床边放下东西。
  顾长宁打了个哈欠,涎着脸朝绿珠笑道:
   “没事没事,一点小伤而已。是你帮我上的药吧,药效真是不错,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绿珠笑答:
   “那就好那就好,宫里的药果然有效。”
  顾长宁怔了一下,继而换上一副冷笑的面孔,果然又是他,这奇特神效的药,想也只有皇宫才有。
  “绿珠,我饿了。今儿不洗漱了,叫厨房备饭吧。”
   顾长宁下了床,绿珠赶紧替他更衣。昨儿挨了打,又昏迷了一夜,胃里空空的,身子还真有些吃不消。
  绿珠唯唯诺诺地说:
   “公子,我看,还是先洗漱更衣吧。皇上,在前厅等了两个时辰了……还不许我通报,怕打扰你休息……”
  顾长宁蹙眉,眸子沉了又沉。他到底把自己当什么?任人摆布的玩偶?昨儿刚罚了,今早跑来哄?思及此处,顾长宁不禁动了怒,倏一甩手,转身出房快步朝前厅走去,绿珠在身后气急败坏地喊:
   “公子,腰带还没有系好呢!”
   顾长宁头也不回,绿珠气的直跺脚,紧追了出去。

  【二】
  离墨站在前厅,负手而立,出神地望着墙上的一幅画:梨花漫天飘舞,树下佳人素手抚琴,神情淡然宁静。是顾长宁与他打赌输掉扮作女子由他做的画,离墨未曾想到,长宁扮作女子如此清丽,恰如一朵出水芙蓉。画的一角,添了两句词“影单相思浓,君心何处归。”字迹修长,隽永如绸,是出自顾长宁之手。
  “长宁,你居然还留着这幅画。”
   离墨喃喃地说,嘴角不经意间噙了一抹淡淡的笑。
  门“咣当”一声被人踢开,离墨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见顾长宁的话自背后响起:“圣上亲临寒舍,臣下有失远迎,万望见谅。”声音淡漠,极尽揶揄。
  离墨回头,看着面前顾长宁,衣衫凌乱,如墨黑发随意散在身后,凤眼斜飞,一脸冷淡。离墨皱眉:
   “长宁,你的伤好了么?怎么就这样出来了。”
  顾长宁看着离墨,冷冷地说:
   “若是好了,是不是还要治我个不敬之罪,再来三十大板?”
  离墨叹了口气,缓缓走到顾长宁身后,双手环在顾长宁的腰际,顾长宁顿时失神,只觉周身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梨花香,清新怡人。离墨甚爱梨花,皇宫里有一片偌大的梨园。离墨系好顾长宁系的腰带,顾长宁蓦地挣开他的手,自顾自地坐下,拾起桌上的茶杯,茶香袅袅溢满室,是他最喜欢的云清茶。
  半响,只听离墨轻轻地说:
   “长宁,你真的在怪我么?”
  顾长宁拿杯的手滞了一下,只是那一秒,清茶就缓缓入口,表情波澜不惊,仿若没有听到离墨的话一样。离墨背对着他,他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话里怎么似有微微的苦涩,是自己感觉错了么……
  “长宁,我以为你是懂我的……若没有这一次,恐怕以后,你的婚事我再也做不主”
   离墨回头,笑容云淡风轻,
   “可是,经此一事,怕是无人再愿把千金许配与你。”
  顾长宁忽的抬头,惊诧的望着离墨,原来,原来是这样啊……离墨依旧淡淡地笑,长宁的反映在他的意料之内,可是他不懂,一向聪颖的长宁怎么没有看破他的小小伎俩,果然还是小孩子啊。遇到感情的事,便昏了头脑。
  其实,顾长宁怎么会怪离墨,他一向为自己着想,要怪也能怪自己,失了冷静,口不择言,说出那番话来。他怪只怪离墨,大庭广众给了自己三十大板,纵是为了自己,可是他哪知,三十大板,若不是侍卫察言观色手下留情,恐怕半条命都搭进去了。
  “徐将军是朝中功臣,为国征战立下汗马功劳。我赐婚是理所当然,朝中众臣中只你与他千金年龄相当,本是权宜之计,待私下再与你商榷,哪知你当场拒婚,言辞凌厉。徐将军一介武将,战功赫赫,威信甚重,若不当众罚你,怕是难消众怒。”
   离墨看着顾长宁,玩笑道:
   “可是,长宁,若是以后没有女子愿意嫁你,可不要让我赐婚。”
  顾长宁的攥着杯子,盯着离墨,恨恨地说:
   “不劳圣上操心,长宁自有打算。”
   目光如果能化为利剑,离墨怕是早已让他千刀万剐。
  离墨含笑走到长宁身边,问道:
   “春华露是域外进贡而来的药品,专治外伤,想必药效不错,看你已无大碍了。”
  顾长宁换上惯常玩世不恭的语气:
   “不好不好,正好准我几天假,云笙楼里新到了酒,要不要一起去尝尝?”
   说罢,戏谑地看着离墨。
   离墨看着他,浅笑:
   “这酒,怕你要晚些尝了。长宁,夏国叛乱了。”
  顾长宁徐徐放下手中的茶杯,敛衣起身,竟无丝毫慌乱。他深深地看了离墨一眼,便向站在门口许久的绿珠吩咐道:
   “绿珠,备轿。我要陪圣上回宫。”
  
   【三】
  轿子快速地行在去皇宫的路上,若是有路人不小心窥到被风偶尔掀起帘子轿中人的容颜,定会惊叹,世上竟有这么俊秀的人儿,居然是两位公子,堪比倾国倾城的美人。
  顾长宁与离墨同乘一轿。离墨轻摇纸扇,看着身旁似有所思的顾长宁,白衣胜雪,长发如墨,眉目疏朗,一双眸子如潭水般宁静幽深,透露着淡淡的慵懒,难起一丝涟漪,嘴角边的笑意似有似无,的确是翩翩公子。
  帝京中无人不知顾长宁,容貌俊美,风流倜傥,身为当朝宰相,却时常出没于酒楼歌肆中,不知迷煞了多少女子。他为相,不少人是颇有微词的,世家子弟,为人轻浮,政绩平平,鲜有政绩。不少人上书,求帝罢免顾长宁,另觅良才。离墨大怒,悉数驳回,还险些重罚了进谏的大臣,此后,再无人敢提。朝中传言,因顾长宁之父顾延清是两朝元老,才能卓越,为朝廷鞠躬尽瘁。帝念其情,才命其子为相。况离国立国至今,平四夷,灭夏国,和西京,君主圣明,国泰民安,四海升平。他顾长宁,又能算的了什么呢。
  离墨恍惚间又想起了初见长宁的时候,九岁的他在父皇的书房第一次见到长宁,那时长宁才七岁,低头站在他父亲身后,紧闭着嘴唇,不言不语,一张小脸上写满了倔强。父皇告诉他,以后长宁入宫做他的侍读,伴他读书。他自是欣喜,过去拉长宁的手,长宁抬起头对他微微一笑,如满园梨花盛开,娇艳无比。
  此后,顾长宁便常常入宫伴在离墨左右。离墨自幼喜爱梨花,时时呆在梨园之中,默默的看着满园的梨花。
  长宁问他,为何总爱呆在这梨园之中。离墨不答他,却问:
   “长宁,你见过你的母亲么,我从未见过她。母后诞下我后便辞世了,她生前甚爱梨花,父皇便命人把她葬在这梨园之中。”
   顾长宁看着离墨,身影单薄,沁满落寞。轻轻说:
   “我的母亲,在我三岁时候就辞世了。”说完便在不言语。
  离墨看着长宁,眼里是掩盖不住的惊讶,他想不到,这个倔强的孩子原来和自己有着如此相似的身世。离墨回身,拉着长宁的手笑道:
   “长宁,你的母亲相貌必定不凡,我第一次见到你,还以为你是女孩儿呢。”
  顾长宁瞪了瞪他,方才答道:
   “我才不是女孩儿。我父亲说,我长大可是要做大事的。”
   “哦?顾相教了你什么?你长大后要做什么?”
  顾长宁一字一句地说:
   “离墨,我要助你得天下。”
  离墨看着眼前的长宁,表情一如初见他时的倔强坚韧,他笑了:
   “长宁,这是你给我的承诺。我答应你,日后我若为帝,必命你为相,让你助我得天下。”
  彼时,离墨十岁,同年被立为太子。
  如今,言语凿凿犹在耳,恍然如梦。当初那个倔强小孩早已成了清朗公子,而自己,一承帝脉,君临天下。

  【四】
  顾长宁看着离墨,从他们初识,离墨便是这般,安然浅笑,温润如玉,似笼罩着淡淡的光华。他问:
   “什么时候的事?”
  离墨合了扇,答道:
   “昨晚连夜送来的加急奏折。”
  顾长宁皱了皱眉: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说罢,自嘲的笑,
   “对啊,朝堂之上,我顾长宁只是沾了父光蒙了圣恩,既无才能手段,此等大事,又与我何干。”
  离墨轻叹:
   “长宁,你又何必如此。你知我心所想,有何必在乎这些流言。”
  顾长宁猛地夺了离墨手中的纸扇,仿佛和谁赌气似的,兀自扇的哗哗作响,离墨猝不及防,回过神来,宠溺地朝顾长宁笑了笑:
   “长宁,这扇就送了你罢。我已命徐威进宫,呆会儿要与徐将军共商此事,切莫伤神啊。”
  顾长宁乜了离墨一眼:
   “圣上大可放心,长宁自有分寸。”纸扇摇的更响了。
  离墨书房内,徐威看着顾长宁,冷哼了一声:
   “顾相的伤势如何了?”
   他知顾长宁任率傲世,却万万不曾想到他敢当众拒婚,他堂堂一国之将,叫他颜面何在?幸得圣上罚了顾长宁,否则,他这一肚子气不知道得憋到什么时候。
  顾长宁懒懒得说:
   “多谢徐将军挂念,长宁已无大碍了。”
  徐威正欲开口,却被离墨打断:
   “徐将军,你且把夏国情势报与朕听。”
   徐威正了正衣冠,禀道:
   “昨日,不知哪来起来一队人马,破晓时分攻击边境的我方军营,双方均有损伤。接着,不知从哪纠结起来的军队在城中汇合,夏国君亲自宣旨,誓与我们抵抗,摆脱离国的管束。”
  离墨如有所思地说:
   “夏国成为离国附属已经几载,各方安好,边境互贸也欣然向荣,为何突然叛乱。”
  徐威道:
   “依老臣所见,是夏国新登基的君主年轻气盛,不甘居人之下。老臣请求率军前往,只消几日定平叛乱。”
  离墨望着顾长宁,问:
   “顾相,你有何见。”
  顾长宁沉思了半响才答:
   “夏国突然叛乱实属蹊跷,依臣之见,夏国兵少粮缺,先派兵围困,从长计议再作打算。”
  徐威怒答:
   “顾相多虑了吧,这等战乱,几日便可平叛,何必拖延时日给敌国增加时间。”
  顾长宁也不看徐威:
   “徐将军不必动怒,这只是长宁拙见而已。此事如何处置,还要圣上定夺。”
  离墨思虑良久,方说:
   “徐将军所言有理。可是西京的和亲队伍下月就要进京,若是现在出兵围剿,怕是西京边境和帝京的兵力不够,误了和亲大事。此事为上,还是先围困夏国,等和亲事必再作打算。”
  徐威还未来得及开口,离墨又说:
   “此事先依顾相之言所办。和亲队伍的安全还要徐将军费心,若没有别的事先退了吧。”徐威只好领了旨退出房外。
  待徐威走后,离墨踱到长宁面前,笑问:
   “长宁,可愿陪我去梨园走走?”
  梨园内,梨花翻飞,落英缤纷,园中的两人,翩然静默,像是谪仙般不染纤尘。顾长宁不等离墨开口便问:
   “为什么听从我的建议,莫不是真觉得我是治国良才?”
   离墨站在他对面,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这双眸子从来是平静如斯,何时才能起一丝波澜。空气放佛凝滞了一般,顾长宁身边流动着熟悉的梨花香。
  离墨背过身去,声音极轻,轻的仿佛要飘散一样:
   “长宁,我记得就在这梨园之中,你给我承诺,你要助我得天下。”
  顾长宁有一瞬间的失神,眼波轻颤,像是飞鸟掠湖面,长啸一声,划过极细极细的涟漪,而后,迅速不见踪影。他拂掉落在离墨肩头的一片梨花,动作轻柔,像是怕惊扰了他一样。许久,才说:
   “离墨,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五】
  眼前,两件事在帝京里传的沸沸扬扬,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津津乐道。其一是西京国的烟萝郡主进京与离国和亲,其二却是宰相顾长宁被撤职流放边境。帝京之人莫不惋惜,倒不是为了顾长宁被免职,只是,这帝京之中再无如他般风流美少年。怨只怨,恋他的如花美眷无数,他却偏偏喜欢和亲来的郡主。惹得龙颜大怒,想当初意气风发,最后落得如此下场,好不凄惨。一些好事者更是大肆渲染,末了,还要加一句:
   “果真是自古红颜多祸水。”
  西京的和亲队伍抵京时候正是七月初三。帝京的街道上到处张灯结彩,渲染着浓浓的喜庆。烟萝乘车前往皇宫,她的耳边时时想起临走前祁王的嘱托:
   “烟萝,此去离国事关重大,西京的命运就握在你的手里了。”
   烟萝凝眸,腾起浓浓寒意,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祁王放心,烟萝此去,定不辱使命。”
  华灯初上,皇宫大殿特为迎接西京使团摆下宴席,丝竹悦耳,歌舞升平。烟萝郡主觐见国君,轻纱碧衣,环佩叮当,眼波流转自成风情,眉间一点朱砂更衬托更是的妩媚动人。殿上众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果不愧是一国郡主,天生丽质,风姿卓然,堪此和亲重担。”
  烟萝开口,音若黄鹂:
   “西京郡主烟萝奉命前来和亲,西京愿与离国和睦相处,永世修好。”
   “如此甚好,离国也有此意。朕即刻命人择良辰吉日迎郡主进宫。”
  烟萝俯身谢恩,甫一抬头却迎上了顾长宁的眼,目光灼灼,像要把她看透一样。烟萝被看的有些不自然,泯然一笑,避开顾长宁。
  离墨起身,手持玉液,目光环绕众臣:
   “西京有此诚意,乃为两国臣民之福。卿等共饮。”
   语毕,瞥到顾长宁,一袭白衫,浅酌之后略有些女子姿态,风华绝代。心,蓦然收紧,仿佛长宁会落地成仙就此远离尘世。
  顾长宁似乎察觉有人在盯着他看,扬眉浅笑,目光竟有些迷离。也难怪,自宴席开始他便在饮酒,这琼浆,今天竟有说不出醉人。顾长宁觉得他醉了,神智模糊,眼神涣散,所及之处全是烟萝郡主的绝色容颜。他起身踉跄地朝烟萝郡主走去……之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周围一片慌乱嘈杂,顾长宁在这嘈杂声中闭上了眼。像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中是离墨若隐若现的脸,他伸手却怎么都无法触到……耳边似有人絮絮呢喃:
   “公子,公子…”
  见顾长宁悠悠睁开眼,绿珠忍不住喜极而泣:
   “公子,公子,你终于醒了。你吓死绿珠了。来,先喝杯茶。”
   顾长宁一饮而尽,方才有些清醒,嬉笑着说:
   “宿醉而已,绿珠你哭什么,又不会死人。”
  绿珠站在床边,忧心忡忡:
   “只要公子没事就好。”
  顾长宁摇了摇头,还有酒后的疼痛之感。余光掠过桌上的一卷黄轴,淡淡地说:
   “绿珠,把圣旨拿来我瞧瞧。”
  绿珠嗫嚅道:
   “公子……等你再好些……”
  顾长宁欲下床亲自去拿,绿珠连忙摁住他,把圣旨递了过去。他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嘴角竟露出微微的笑意。罪臣顾长宁,酒后乱性,欲轻薄烟萝郡主。特此下旨革职,流放即墨,再不得回京。
  顾长宁放下圣旨,淡淡地说:
   “绿珠,收拾些东西,我们启程去即墨。”
  绿珠迟疑地说:
   “公子,皇上向来待你不薄,此事又不是故意所为,你去向他认个错可好,皇上定不会计息追究。”
  顾长宁笑着说:
   “纵他有心饶了我,朝中的一干大臣能么,那烟萝郡主愿么,西京国肯么。事关两国邦交,离墨不得不这么做。绿珠,赶快去准备吧。”
  绿珠欲言又止,默默地退了出去。顾长宁起身伫立在窗边,望着皇宫的方向,低声自语:
   “离墨,自此一别,千山万水。我们,还有相见之日么。”
   心里骤然泛出无限苍凉。

  【六】
  马车在路上颠簸了三日,终于到了即墨。即墨是离国与西京国边界处的一座小城,山水相依,风景如画。
  绿珠撩开车帘对沉思中的顾长宁轻声说:
   “公子,我们到了。要不要先找个客栈休息下?”
   顾长宁点头:
   “绿珠,我们去城中最大的酒楼。”
  明月楼走进了一位公子,身着白衣,手持纸扇,脸上的疲惫之色也掩盖不住自身散发的光彩。楼内瞬时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锁在顾长宁身上,仿佛时空就此停滞。顾长宁径直走向柜台:
   “请问店家,天字一号房在哪?”
   店家痴痴地看着他,话语也不流畅起来:
   “公子…天字一号房…在二楼第一间…已经…已经有人住下了…”
   顾长宁道谢,转身上楼,他看着楼下众人,甚至向一个青衫男子展颜一笑。
  天字一号房内,一位白发老者正在饮茶,顾长宁推门而入,他身旁黑衣男子先是一怔,继而快步走到顾长宁面前,目光锋利,紧盯着这位不速之客:
   “这位公子,你走错地方了。”
   顾长宁像是没有看到面前的黑衣男子一样,越过他,瞟向他身后的老者。老者淡淡看了他一眼便说:
   “玄风,不得无礼。公子可有事相谈,请坐下喝杯茶吧。”
   黑衣男子默然退到老者身后,顾长宁坐到老者对面,莞然一笑:
   “多谢祁王。”
  被称做祁王的老者猛然起身,手中的茶杯应声而落跌碎一地。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个俊美男子,厉声喝到:
   “你究竟是什么人!”
  顾长宁不慌不忙地啜着杯中的茶,想不到这小城之中竟也有自己喜欢的云清。
  “王爷何必动怒,难不成王爷来这小城之中有着不可告人的事情?”
  顾长宁此话一出,祁王脸色煞白:
   “本王素闻即墨风光秀美,特地微服出巡前来观赏。你又是何人?”
  顾长宁饮完最后一口茶,淡笑着说:
   “在下,顾长宁。”
  祁王脸色稍缓,语气警戒:
   “哦?难道是离国的顾相?不过,本王听说顾相已被解职流放,有何以出现在此地。”
  “祁王消息真是灵通呢,难道王爷不知长宁被流放到了即墨?”
   顾长宁扬眉,似笑非笑看着祁王,
   “特来此地告诉王爷,烟萝,失败了呢。”
  顾长宁话音一落,祁王身子一震,朝黑衣男子喝到:
   “玄风,格杀勿论。”
  黑衣男子飞身扑向顾长宁,长宁就像没察觉到眼前的危险,飒然而立。手中之剑眼看就要划破他的喉咙,却被不知和从哪而来的利刃相撞,“咣当”一声清脆落地,黑衣男子一惊,便以被紧接的而来第二把利刃刺中,颓然倒地。
  门被重重撞开,祁王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人包围。随后,绿珠和一青衫男子踏门而入。绿珠见到顾长宁,忙上前问道:
   “公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绿珠,我交代的事情你可办妥?”
  绿珠把纸扇递与顾长宁:
   “将军已经下令出兵前往城外剿灭叛军。”
  顾长宁朝青衫男子说道:
   “王将军,祁王现已擒住,暂关进大牢。不日遣往帝京交与圣上亲自处置。”
  “是,末将领命。”
  祁王紧紧盯着顾长宁,长叹一声:
   “想不到,本王自认此计天衣无缝,竟阴差阳错毁于你手,天命啊。”
  顾长宁轻摇纸扇,嘴角露出微微笑意:
   “王爷,夏国叛乱便是由你从中挑唆,假借西京兵力,妄离国调兵前往,造成西离边界兵力空虚。烟萝,也是你手中的一颗棋子吧,借和亲之际暗杀皇上。而后,西京大军长驱直入直取帝京。果真,是完美的计划呢。”
  祁王目瞪口呆的望着离墨,颤声道:
   “原来,原来,一切你都知道,一切是你们计划好的……你被流放也是……”
  “呐呐,王爷猜错了呢,长宁确已经被免职流放。”
   顾长宁笑意渐浓,
   “可是,圣上赐了长宁了一件信物,可直接调动兵马。”
   纸扇下得玉坠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祁王仰天一叹:
   “人道离国宰相顾长宁醉于酒楼歌肆,却不想是倾世之才,瞒过了天下人。

  【七】
  朗月当空,夜已微凉。恰为七夕,墨河之上飘着无数的花灯,爱意浓浓。河边站着一位女子,温婉清丽,似清水芙蓉。只是背影里,映出了清冷寂寞。
  绿珠走到女子身后轻声说:
   “公子……”
  顾长宁回眸一笑:
   “绿珠,以后你可呼我小姐。公子顾长宁,已经,不在了。”
   语气里浸没了凄凉。
  “绿珠,帝京可传来消息?”
  “嗯。西京烟萝郡主大婚当日刺杀皇上未遂,被当场处刑。祁王被捕后,夏国立刻停止叛乱,甘为属国。西京国君呈书,愿与离国永世修好,不起战乱。”
  “呵,那便好。绿珠,我有些冷了,替我拿件衣服来。”
  夏国已平,西京修好,终没有辜负了顾氏一门的使命。她是女子,可她偏偏生于这将相之家,顾氏一门立誓助离族得天下,她便化为公子,承此重任。现在,离墨,我终于兑现了给你的诺言,这天下,尽在你手,再也没有公子顾长宁。
  身后传来脚步声,顾长宁还未来得及转身,腰际便已便轻轻拥住。长宁一愣,这感觉,似曾相识……梨花香淡淡晕染开来,耳边,响起离墨温柔的声音:
   “长宁,我想你了。”
  顾长宁眼中盈满了泪,霎也不敢一霎,生怕泪水滴落,破了这场梦境。腰间紧了几分,离墨含笑说道:
   “长宁,你扰了我的大婚,赔一个皇后给我可好?”
  顾长宁的泪终是跌落下来,她握住离墨的手,唤了一声,离墨。

  【八】
  天佑十二年,离墨退位,其弟继承帝位,改国号景和,百姓安康,国富民强。
  墨河之上,悠然泛着一叶小舟,舟中一男一女,男子清朗飘逸,女子清丽脱俗,好一对璧人天成。
  顾长宁问离墨:
   “你是何时识破我的身份,知道我是女子?”
  离墨笑望长宁,不由分说拥她入怀:
   “长宁,你看此地风光秀丽,我们一辈子在这里好不好。“
  顾长宁轻启朱唇:
   “好。我们一辈子在这里。”
  其实,什么时候知道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了了先父的遗愿,还了他的诺言,给了他一个天下。而他,亦还了她一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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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2# 六经七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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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4# 风云诺


    坐下来 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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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4 16:42:07 | 显示全部楼层
又看了一遍,除了擅自排版,修改了几处标点外,发现了两处问题
1、在离墨问顾长宁见没见过娘亲的时候,离墨说我从没见过她,我读了两遍才知道,离墨说的是没见过自己的母亲。


2、除了对话中的称呼,叙述中最好用人物的全名,不要用昵称来称呼。



另外要说的就是
这个构思我喜欢,文笔自不用说~~爱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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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4 22:47:05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6# Pandora


      费心了。。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1-8-4 22:52:36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7# 白阡陌


    米有米有~~不是说秀色可餐嘛~~好吃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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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5 11:24:52 | 显示全部楼层
太长。。。。。。。。。。。
饿了,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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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5 11:58:46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9# 白千叶


    叶子可以吃完饭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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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天地为丹青,風雲为笔墨,我们在有生之年共行!当年华老去,这里还有记忆留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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