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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文道:为什么我们看不懂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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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3-29 14:38:4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阅读提示:但诗要达到语言的艺术就不可能只停留在这个层面上,这就使得读者产生了一个困惑,既然它是用白话文写的,我应该看得懂,为什么现在反而看不懂了呢?
  
  
  凤凰卫视11月23日《开卷八分钟》,以下为文字实录:
  

  梁文道:很多人抱怨,诗好像很难读,我们连续给大家诵读了几天的诗,大概很多人已经觉得相当不耐烦了,我们读诗还要读到什么时候呢?但是好奇怪,我又常常在我们很多网络上面看到大家信手就写一些诗,微博上也有诗,其实微博难道不是一个很适合写诗的一个短小的空间吗?写短诗不是刚刚好吗?
  
  以前在很多论坛上面,看到一个什么人死了,什么比赛输掉了,然后大家很多网民也就写诗,那为什么大家一方面不太读诗,又好像很喜欢写诗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诗到底离我们是远还是近呢?
  
  我今天给大家介绍一本书,其实是一本出了好多年的一本老书叫《诗生活》,它的作者是奚密,奚密是谁呢?奚密现在是在美国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任教的一个很重要的学者。
  
  她是今天在国际上研究现代中国文学领域里面少有的专门以诗作为研究对象,而且一做做了那么多年的一个专家,而且她研究范围相当广阔,就是涵括了整个汉语诗。从新文学运动以来,到今天大陆、台湾、香港或者是海外其他地方,华人诗人写的诗,她都关注到。
  
  她写过很多论文,这一本书就是她的一些小文章,小品散文的一个结集,主要还是跟大家谈诗,而且深入浅出,值得给大家介绍一下。
  
  比如说这里面其中一篇叫做《今天为什么要读诗》,这是一开始我们讲的那个问题了。
  
  她讲的很好,“问题的提出本身就已经暗示一个危机或者一种困境的存在”,没错,比如说我们从来没有人会说今天为什么还要学数学,今天为什么还要学英文,但是我们会说我们今天为什么还要讲诗呢?
  
  “这个困境是什么?它最明显的表征就是现代诗读者人数的微小,而近年更有每况欲下的趋势,这是个相当普遍的现象。以北美和西欧为例,人文界的共识是,诗是什么呢?大致就是诗人写给彼此阅读的,也就是说这是一个作者群和读者群有高度重叠的文类”。
  
  而在后面她还接受了崔卫平老师的采访,也在谈诗,这里面她就说到,其实古代我们中国古典诗和作者群和读者群在很大程度上也是重叠的,比如说我们古代的时候写诗的人跟读诗的人也都是同一帮人,但是进入现代汉诗的时代,整齐的读者群基本上不存在了,虽然理论上现代诗是用白话文写的,而白话文是一般人使用的语言。
  
  但诗要达到语言的艺术就不可能只停留在这个层面上,这就使得读者产生了一个困惑,既然它是用白话文写的,我应该看得懂,为什么现在反而看不懂了呢?
  
  这里面还说到,现代汉诗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建立新的读者群的问题,使他们能够接受以白话文媒介异于古典诗的新语言艺术。
  
  现在人常常觉得奇怪的就是,一方面现代诗好像变成了一个专家写给专家看的东西。但是难道古代不是这样吗?有一个很大的不同,就是在我们中国古代,这个所谓的专家群体,第一他人数相当多,是整个士大夫阶层或者读过一点书的人都能够写诗,也都能够欣赏诗。
  
  那样的一个年代里面,诗,第一它是跟文言文整个典律是结合在一起。第二,更重要的就是古代诗的功用比现在多。有没有想过,像我们听过很多唐朝诗人的故事,在酒家里面找歌妓过来唱诗,对不对?那就等于像今天我们去唱卡拉OK差不多,而古代的时候诗又有一种传情达意的功能,就跟我们今天发手机短信,或者发微博差不多。
  
  想想看,当现在诗的这些传情达意沟通的功能被微博、短信取代了,当它娱乐消遣的功能被更多的电子游戏、卡拉OK取代了。那么诗还剩下什么呢?它就真的单纯是一种语言的艺术了,这也就难怪整个诗的功能被缩挤到一个非常小的地步。
  
  而且不只如此,我们大部分中国人,在我们现在的中文教育里面,都学过某种的古典诗词,那么这个古典诗词跟现代白话文本来就像奚密讲的,我们应该是更看得懂白话文才对,但为什么会觉得它那么难呢?其中一个很重要的理由,就是我们有时候在用古典诗的要求来要求现代诗。
  
  比如说这里面讲到,“于是人们习惯用古典诗的那一套成规,最明显的如押韵、对仗、适于朗诵、易于背诵的特色来要求现代诗,反而不太能够接受现代诗本身的发展”。
  
  这个很有趣,也正是我今天常常在很多刚才我说的那种论坛上面看到大家写的所谓现代诗的特色,大家写现代诗写的像古典诗一样,要对仗,要押韵,要易于记诵。
  
  这里面又提到,这个问题不只是我们现在中国人的问题,也是西方人的问题,有这么一个人物叫做大拿·基欧亚,他是谁呢?他是一个诗人,但是他不只是一个诗人,他还做过美国最重要的文化基金会——国家艺术基金会的主席,同时他还是一个商人。
  
  他做过统一食品公司,这是美国数一数二的大的食品公司,他做过它的副总裁。他从商15年,活在两个泾渭分明的世界。白天是犀利、果断的公司主管,夜晚和周末埋头写作,他的同事不知道他写诗,写诗的人也不知道原来他有这么一个上市公司副总裁的身份。
  
  他曾经在大西洋月刊发表过一篇文章叫《诗歌还重要吗》,这里面引起很大争论,为什么呢?他就批评今天诗歌在当代文化地位的没落是过度学院化的结果,今天美国的诗歌教育和创作几乎完全被大学垄断。和主流社会没有任何互动,大学的文艺创作班固然为作家提供了一个稳定的专业,使他们在安心写作之余可以培养下一代的作家,但是体制化的结果是美学标准的固定,读者群几乎完全是诗人、未来诗人和少数的批评家组成。
  
  那么大家一起在那顾影自怜,这该怎么办呢?也许就像他这样子,你是一个可以有日常工作的人,但是你同时也可以是诗人,对不对?就像我常常强调的,业余者有时候要比专业更值得让人尊敬,因为他不是为了挣钱,他不是为了地位,他不是为了名声,他是为了爱,为了爱而读诗,为了爱而写诗。
  
  这时候我们还要注意到,现代诗需要唤起的也许就是大家怎么样重新对语言有一种爱。语言不只是一种工具,我觉得诗跟我们日常语言最大的分别难道不是在这里吗?它不是对语言的使用,而是对语言的发掘、探险和重新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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